自古以来,燕窝向来都是御膳特供品,既然是满足顶级权力的味觉,食品原料自是半点来不得马虎。有资料说,清朝御膳菜点原料,包括燕窝在内,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上等货,那时大概还不懂得工业添加原料掺假,所以吃的都是放心食品。如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只要你腰包够暖和,燕窝岂非囊中物?只是,世易时移,当年的燕窝早已今非昔比,崇尚“食补”的国人尽可对其趋之若鹜,但燕窝产业背后的造假潜规则却也更让国人伤不起。
最近,浙江燕窝市场血燕产品被查出亚硝酸盐含量普遍较高,长期食用易致癌。媒体调查发现,7月26日在杭州举行的“马来西亚官方新闻发布会”中的外籍官员身份不实,召开发布会的目的是为血燕辟谣,以挽救燕窝产业链。(8月16日《新京报》)
别迷信燕窝,血燕只是传说。早在去年,燕窝的产出大国马来西亚其媒体就多次披露,一些不法商人用燕子粪便将廉价燕窝熏至血红色,当作血燕出售。马来西亚农业及农基工业部副部长蔡智勇也在媒体上表示,市场上根本没有血燕窝,所谓血燕窝多数都是色素染制。马来西亚燕窝商联合会主席马兴松更是怒斥马来西亚燕窝商人不要自毁前程。在接到投诉后,当地对燕窝行业展开调查,下令关闭多家“黑心血燕”加工厂,并将其列入黑名单。
这样的背景下,再回过头来看此次漂洋过海而来的“马来西亚官方新闻发布会”,无疑极其狗血。正如此次查处血燕窝的浙江省工商局局长郑宇民所说:“他们不是来辟谣的,他们是来‘造谣’,马来西亚根本没这两个部门,这两个局长是‘李鬼’局长,不要以为外国人都是局长,不要以为红的都是血燕。”尽管回应不无戏谑,但如此山寨的官方新闻发布会之所以能够堂而皇之地出现,燕窝市场的监管缺位却也值得叩问吧?
事实上,燕窝的问题不仅止于血燕。中国本土不产燕窝,南海岛屿中有燕窝,但采集不易,这使得国内的燕窝消费市场多取自国际贸易。这样的市场语境下,燕窝走私逃避入境检疫、掺杂、掺水、假冒、化学加工、熏色血燕、加胶等一系列食品安全问题层出不穷,而这却早已不是行业秘密。
央视此前就曾曝光,在燕窝销售市场上,商家在售卖散装燕窝和包装盒内裸装燕窝时,在燕窝的真假、水分含量、品质好坏等方面责任不清,并普遍存在燕窝产品没有食品标签,或者标签内容不完整等逃避责任的燕窝行业潜规则。
可就是这样赤裸裸地违反基本食品安全规则的做法,竟还能在高端食品消费市场上大行其道,相关监管部门失察至此,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据说,针对当下国内的燕窝乱局,有关方面已经开展了燕窝行业国标的研究,最快明年就将问世。但国标出台,能否搅动当下燕窝市场的监管、检验检疫困境,则依然有待时间作答。再进一步追溯山寨发布会危机公关的根源,国际贸易市场监管的空白缺漏,以及过低的违法成本,也许正是血燕窝造假乃至事后申辩有恃无恐的源头。
这让人想到同处高端消费市场的达芬奇,对所谓洋品牌的选择性执法,动辄将洋山寨置于空白监管的安全境地,那么即使发布会上充满眼泪也难洗清品牌造假的嫌疑。而燕窝之于更多付出真金白银乃至生命健康的消费群体而言,即使血燕窝被神奇地称为“燕子吐血造窝”,却依然能够背靠谎言在监管门外独善其身,那这类高端保健消费市场欺骗世人的传说,迟早也会以山寨发布会之类的笑话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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